第五章 前男友VS绯闻男友
“沈晨曦。”莫凯睿深深地吸了口气，“是！今天是我对你态度不好，但你确定还要再这样任性下去吗？”
“不不不，阿姨，我……”
果然，不到五分钟，一个戴着黑边眼镜、穿着黑色职业装的中年阿姨威风凛凛地走了过来。
“学长，你怀里抱的是谁啊？你女朋友吗？”学妹们咬牙切齿的声音越来越近。
“怎么，来酒吧不喝酒，装清高啊？你那位风云学长没来吗？是不是怕更年期女老师棒打鸳鸯啊！”
沈晨曦小步小步挪着，到了公司楼下的小花园，在凉亭中坐下，想到上午被刁难的事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“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欺人太甚的样子！”
“不关你的事！”她继续走。
这对表兄妹是吃定她了是吧！
校医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，戴着厚厚的啤酒瓶底眼镜，一双深邃睿智的眼睛从镜片后透出来，有一种说不出的严肃：“怎么伤的？”
这个李姐，是成心使唤她吗？复印文件、接听电话、收快递……她已经够忙了，喝个咖啡还让她去弄，明明茶水间离人事办公室最近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沈晨曦撇着嘴一脸委屈地说。
沈晨曦眼底闪过一丝顽皮的光芒：“三哥，我难得来一次，你不陪我喝个尽兴吗？”
学校医务室。
果然是冤家路窄！
“三哥，来，我敬你！”
“莫学长，可以给我们看看她是谁吗？”
这样的他，会有用吃糖来缓解心情的时候？
谁知，李司白就像只苍蝇似的，一直在她耳边嗡嗡嗡地吵：“你跟徐小小关系蛮好嘛，竟然联合起来设计陷害我，害得我被于婷婷那个泼妇甩了好几个耳光。还有你，演技不错嘛，还说自己有什么哮喘病，原来都是坑我的。”
沈晨曦也没有心情再听歌了，紧攥着啤酒瓶一步一步走出酒吧。
莫凯睿一把按住她的肩膀，强行扶着她坐下：“别任性！脚崴了不能乱动。”说完，他小心翼翼给她换上新买的平底鞋，再拿出冰袋敷在她受伤的脚踝处。
沈晨曦低落的心情稍微转晴，她勾起嘴角，回了一声：“谢谢，我会的！”
“随身携带钻石糖？”秦沐阳收敛笑意，“习惯了，不开心的时候，就会吃上一颗。”
宿舍的姐妹几个月前就找到实习工作了，寝室长励志考研，也一直都在刻苦准备当中。眼看离毕业只有一个月了，她的实习手册还空空如也，更别提盖章了。好不容易莫凯睿给了她一个实习机会，她还把他得罪了，真是越想越上火。
三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：“我待会儿要去约会，就不陪你啦！”
刚泡好咖啡给李姐，一大摞文件被塞到了她怀里：“十二点之前整理好，没整理好不准下班。”
当时，秦沐阳也在。秦沐阳给他泼冷水：“沈晨曦不会接受的，因为她根本不会喜欢这份工作。”
秦沐阳在她旁边坐下，他没有递擦眼泪的帕子，而是给了她一颗钻石糖。塑料的戒托上，镶嵌着钻石形状的红色糖果。
她的脚是怎么回事？
“不就是职业装嘛，我明天穿就是了！”
得！她也不等了，把这点儿时间花在读书上，还能培养一下文艺女青年的气质呢！
医生大叔拿药回来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：女生羞答答地缩在被子里，男生坐在旁边看着她傻笑。
三哥好笑地看着杯中只剩一口橙汁的沈晨曦：“放开喝，喝完了让吧台小哥给你现榨！想唱歌就上去唱，在三哥这儿千万别拘束。”
“不然呢？你刚刚没听医生说要好好休息吗？”
让沈晨曦没想到的是，她和莫凯睿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了“校园情侣”的代表，甚至还有人给他们取名叫“省（沈）墨（默）夫妇”，建立专门的贴吧记录他们的爱情故事。
莫凯睿忍不住轻笑出声，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痕，然后低头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。
直到校医来给沈晨曦的脚做检查，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才被打破。
虽然，她在高手如云的计算机部门就是一个小菜鸟，但是，她好歹也是计算机系毕业的！这“妇女主任”安排她给前台当助手就算了，为什么连保洁阿姨的活儿都要交给她干？
“难道不是吗？”沈晨曦被秦沐阳这番话一挑拨失去了理智，开始口不择言，“顶多算个绯闻男友！”
真是油盐不进的老古董！
沈晨曦没有说话，她想起下午莫凯睿抱占据回宿舍的时候，跟她说的那句“对不起”。她看得出来，莫凯睿一开始抱她的时候，是打心底里有些兴奋，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激动，可是当学妹们围过来场面失控，特别是差点儿撞到他怀里的她时，他的表情是生气、懊恼的，她甚至能看到他眼里浮现的焦躁、烦闷，还有想要带她冲出人群的急切……
以前她常和室友来这里。她们爱来这里喝酒、划拳、玩些小游戏，她就一个人静静地窝在角落里听歌。
她记得，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，秦沐阳是从来不碰甜食的。而且，他永远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，从来不会表露出高兴或悲伤的情绪。就连分手的时候，他也是一派云淡风轻，一笑了之。
而当天晚上，事情竟出现了惊天逆转！
“黑眼圈这么重，严重影响同事上班的心情……”
今天在公司看到她的时候，他的心里竟然涌出一种久违的难言的惊喜。她来了，总算没有辜负他为她付出的努力。
“指甲涂得五颜六色，你是来参加选美的吗？”
秦沐阳淡淡地笑了：“原来……你还记得，吃钻石糖一定要戴在手指上吃。”
徐小小，叫那么大声干吗，生怕别人听不到吗？
某人却更加抱紧了她，佯装无奈：“我只是听从医生的吩咐将病人送回宿舍。怎么？这也有错？”
老巫婆，当她是机器啊！
可惜，真要能乖乖听话，就不是沈晨曦了。
那个让沈晨曦全程别扭、惊慌的“公主抱”，也被拍成秒拍、剪成动图，在校园论坛上滚动播放。因为照片中的两位主人公都是毕业生，所以此次标题也取得格外“悲壮”——最美不过“黄昏恋”。
从天台下来后，沈晨曦没有直接回寝室，而是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出了校门。
走廊尽头，目睹这一幕的莫凯睿，心有些隐隐作痛。
沈晨曦羞得不敢抬头直视，愣了两秒后，一把拉过被子盖住脑袋，拍着胸口安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。
沈晨曦觉得，这简直就是一个“灭绝师太”的升级版。好不容易摆脱“叶师太”的桎梏，又要被眼前这个更年期妇女“荼毒”，她的命是有多惨啊！
终于快要到宿舍楼下了，50米，20米，10米……快了，快了，她就要解脱了。
“为什么想证明给我看？”莫凯睿不依不饶。
“沈晨曦，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学校？都大四了，也该给学弟学妹们做做榜样了。走路不看路，这么莽撞。啧啧，你说你啊，将来出社会了该怎么办……”
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，但她还是拿着杯子去了茶水间。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啊！
“啊？”沈晨曦猛地回神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她，问道，“搞定什么？”
沈晨曦一愣，他是故意用自己的糗事逗她开心？
“咳……秦沐阳，谢谢你！”虽然他们早已分手，但她还是因他这番“雪中送炭”的话而感觉好受不少。
沈晨曦腿肚子发软，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，半个小时内怎么整理好这么厚的文件啊？
沈晨曦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，心跳也一声比一声剧烈。
“扑哧！”不愧是她认识的那个耿直男生，“伤人”不见血。
是我对不起你，晨曦！秦沐阳在心中默默地回了一句话。
她准备和李姐唇枪舌剑争取自己的权益：“李姐……”
沈晨曦低落了一天的心情，在这熟悉的谈笑间，瞬间放松下来。
“呃……”沈晨曦僵着身子，小声开口，“你……你快把我放下。”
唉……好不容易才跟李姐请了半天假，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。当务之急，还是先把她送回学校去看医生吧！
沈晨曦握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：“你这个没人喜欢的可怜虫，长得丑就算了，还专干些卑鄙无耻的勾当。你再怎么花言巧语骗女生，她们都不会喜欢上你的。你这种人，活该被甩一千次、一万次。”
草莓味！没想到，过了这么久，秦沐阳还记得她最喜欢的口味。
从她进公司的那一刻起，他就没正眼瞧过她，偶尔瞥过来的目光也带着警告、不悦。她其实只是想听到他说一句鼓励的话，可是什么也没有。看到她受欺负，他也无动于衷。
秦沐阳攥紧拳头，再次上前来拉他。
“如果我刚刚不及时阻止，你又想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？”
摆明了就是公报私仇。
“沈晨曦，给我冲杯咖啡过来。”
“我？我怎么样？我就是花心男的克星，你怕啊！你怕就离我远一点儿喽！”
沈晨曦的心微微有些失落。
“赞同！明天把我的化妆品借你，化个美美的妆去。”
她最不想遇到的一幕，还是“残酷”地发生了。
“哈哈！你啊，几个月不见变得这么贫了。”三哥端起手里的啤酒，干脆地和她碰了一下杯。
“你再动，我就不走了，抱着你站在这里让同学们围观！”
“是！你不觉得李姐这样对一个新人，有失风度吗？”
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自己无知地把莫凯睿当成了无赖。但是，今天她真的伤到他了。
趁他们愣神的瞬间，莫凯睿一把抱起沈晨曦，上了回学校的出租车。
穿成……这样？真的有他说的这么严重？
此刻，沈晨曦满脑子想的却是：如果不去的话，莫凯睿会被人事处罚吧！他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的机会，却被自己放了鸽子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。
“你要去哪里？”看到沈晨曦单脚跳着，扭头就走，莫凯睿三步并作两步挡在她面前。
医生大叔挑挑眉，伸手把她的脚抬起来：“小姑娘，以前没少崴脚吧？”
认识他那么久，今天第一次觉得他很有魅力！
“对不起，老师，我下次一定注意，我现在立马回去！”沈晨曦说罢，一溜烟跑回了宿舍。
“谢谢三哥！”没想到，她几个月没来了，三哥还清楚地记得她的喜好。
……
“啊！”沈晨曦哀叹一声，什么时候连“万年单身专业户”三哥都有女朋友啦？嘤嘤嘤https://，全世界都在秀恩爱，只有她的感情世界一团糟。
果然……
沈晨曦正跳着脚想得入神，下一秒，“啊”，她双脚直接腾空，身子落到一个有力的怀抱里。
“别！”沈晨曦泪流满面，心如死灰，小脑袋不断往莫凯睿怀里钻。现在，她只希望不要有人认出她。
然而……
“李姐，我这就带沈晨曦去前台工作。”莫凯睿冷冷地打断她的话，把她拉出了人事部。
果然，没多久他就接到了沈晨曦打来的电话。他没有接，他害怕真像秦沐阳说的，她打来只是要跟他说：“莫凯睿，谢谢你的好意！我不喜欢你介绍的工作！”
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，碰到个比“灭绝师太”还狠的李姐，上班第一天就遭到她的“恶整”，以后在晟通的日子，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有多难熬了。
当她被莫凯睿领着去人事部报到时，她才深深领会到“慢慢调|教”的深刻含义。
“咳……我看的这部分有点儿艰涩难懂，所以花的时间要长点儿。”沈晨曦的目光都没在书本上，却回答得理所当然。
可是……
“通知姐妹们，今晚回宿舍开卧谈会啊，主题就叫‘该不该拿毕业前途和莫凯睿赌气’，顺便预测一下你俩有没有戏。”
“莫学长！莫学长！”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从前方传来。
三哥摆摆手，很绅士地笑道：“客气什么，你们实习这么忙，你还能抽空来这里坐坐，三哥心里很欣慰啊！”
“嗨，小晨，好久不见！”酒吧里间走出一个长相憨憨的大哥，他跟她打招呼。
一上午，沈晨曦拖着条伤腿在办公室穿梭。
而那个阿姨，正围着她上上下下打量，手里拿着教鞭似的东西，在她身边乱晃。
“沈晨曦！”
“欺人太甚？”莫凯睿双臂环胸，打量她一眼，“你穿成这样，没罚你去扫厕所就不错了。”
看着她一瘸一拐做着那些琐事，他差点儿就要冲到她面前，抱起她离开这个破地方了。
莫凯睿皱紧眉，掏出手机：“李姐……”
“你还是那个脸皮比长城还厚的沈晨曦吗？想道歉，明天直接去公司找他啊！顺便去实习，一举两得。”
“晨曦。”寝室长叫她的时候，唇边带着明显的笑意，“看了一个小时的书，怎么没见你翻动过啊？”
莫凯睿不说话。
等她把文件整理清楚，办公室的人都已经去食堂吃饭了。密密麻麻的文字，看得她头晕想吐，眼睛也好累，一点儿胃口也没有。
沈晨曦看看自己，T恤、牛仔裤、拖鞋三件套。嗯，确实有点儿像急着去菜市场买菜的大妈。再看向莫凯睿，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装，干净整洁的短发，五官斯文俊秀，职场精英范儿十足。
“不好意思，她受伤了，我现在要送她回寝室，麻烦你们让让。”
同事们纷纷向沈晨曦投来“自求多福”的眼神。
沈晨曦正想得入神，莫凯睿的短信来了。
挂断，再拨，还是无人接听。
“晨曦！”沈晨曦正暗自神伤时，秦沐阳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。高大的影子投在地上，为她带来一片清凉。
大街上，微冷的夜风吹起她的裙摆。她深深地吸了口气，手下意识地撩了撩刘海。
唉，爱情真是一个烦人的东西。
“莫凯睿，你有什么资格说我？自始至终，晨曦都没承认过你是她的男朋友。”
沈晨曦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，听着劲爆动感的歌声，微微失神。
沈晨曦承认自己确实有错，但她不是故意的。
“莫凯睿！”沈晨曦气得眼泪更汹涌了。
“那又怎么样？我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逃避。”沈晨曦抬起下巴，直视莫凯睿，“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，本姑娘才没那么容易被打倒！”
“是啊！可是，你为什么会……”
听了莫凯睿的那席话，她的脑子更乱了。如果，莫凯睿真的喜欢她，那她……该接受吗？可是，她还没做好迎接一段新恋情的准备。拒绝他？那些甜蜜又气恼的感觉，又一直在她心头挥之不去。
“啊？”沈晨曦被惊到了。
还有点儿时间，索性不去食堂了，她来的时候看到公司楼下有个小花园，还是去那儿休息下吧！
医生大叔把手放在她的脚踝上，重重一捏，只听得“咔嚓”一声，骨节移位的声音响起。沈晨曦痛得出了一身冷汗。
想到他离开时决绝的背影，他，应该不会再原谅她了吧！
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，请稍后……”
“不必！”沈晨曦果断地打断他的话。他是瞎子吗？难道没看到她根本不想理他？
沈晨曦拆开钻石糖粉色的包装，将它戴在中指上。看着阳光下熠熠闪耀的糖果，她微微有些恍惚。
沈晨曦感激地看了莫凯睿一眼，关键时刻，他还是有点儿人性的嘛！
不过一天时间，“沈晨曦和莫凯睿热恋”的帖子，再次占据了学校论坛头条，论坛上铺天盖地全是莫凯睿抱着沈晨曦的亲密照片。
虽然她酒量很差，喝酒一杯倒，但是歌唱得还不错，偶尔也能上台唱两首。一来二去，她和这里的老板三哥也混熟了。可惜，自从上了大四后，她们一个个都忙着写毕业论文、实习，就很少再来过了。
莫凯睿虽然傲气脾气又臭，但自从那次在山洞聊过心事后，他对她的态度简直360度大转变。再加上，去野营观星他还借了肩膀让他靠，这人也还算得上个暖男。
“怎么？难道你还想找她拼命？”莫凯睿暗暗皱眉，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职场生存法则，“第一天就和领导顶嘴，这就是你来实习的态度？”
在山洞时，他就听她提过，秦沐阳是用一颗钻石糖追到她的。当时，他还嘲笑她太单纯，一颗糖就把自己的初恋给“卖”了。可现在，看到她把秦沐阳送的钻石糖戴在手上，他的心里超级不爽，恨不得上去揍秦沐阳一顿。
“晨曦。”一直沉默的寝室长忍不住开口了，“如果实在不想去，就不用勉强自己了。你的章我托人给你盖。至于莫凯睿，你如果不喜欢他，离他远远的，才是正确的选择。”
沈晨曦看着黑黑的手机屏幕，有种想把手机吞下去的冲动。
一旁的秦沐阳，心头滑过一丝苦涩。
这一番滴水不漏的话，让“妇女主任”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。
“那个……主管，我的胃不太好，不及时吃饭会胃痛的。”沈晨曦试图唤醒李姐的同情心。
呵……不是莫凯睿。
他很想冲上去问她，为什么这么小心。然而，李姐已经先一步走向她。没办法，他只好跟在后面，默默提醒她别招惹李姐，免得自讨苦吃。
这是她第几次看手机了？
她身后跟着的那个高大男生，正是莫凯睿。
沈晨曦用手捂着脸，从手指缝里看过来，尖叫道：“神医啊！你怎么知道我常常崴脚？”
他还没说两句，沈晨曦一把抢过他手机，果断挂掉。
“好嘞！”三哥朝吧台的帅小哥比了个OK的手势，那人很快给她端上一杯橙汁，顺便送上她最喜欢的松仁玉米。
“关节这么脆弱，一捏就知道以前崴脚没好好治疗。”医生大叔说完，瞥了一眼莫凯睿挺拔的身影，“虽然是轻微扭伤，但最近一个星期最好不要出门了。”说完就去拿药了。
虽然和前男友在一个公司实习是件很尴尬的事，但是，总算有人对她表示欢迎了。
某人依然我行我素。
瞥到莫凯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时，她还是没出息地抖了一下。原来，莫凯睿除了高傲，生起气来还那么吓人。但是，她沈晨曦惹不起他，躲得起他。
她看向还在傻乎乎发呆的沈晨曦，恨铁不成钢地道：“你倒是说句话啊！回来后就变哑巴啦！我早就跟你说过了，不喜欢他就离他远点儿，现在闹得全校都知道了，你就不怕被喜欢他的学妹当成情敌攻击？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阿姨？”四周传来其他同事隐忍的窃笑声。小姑娘很生猛啊！在晟通，谁不知道年龄是李姐的禁忌。
被众人围攻的李司白，立马退缩，灰溜溜跑出了酒吧。
整整一个上午，他的心思都不在工作上。
“呵！风度！等你在职场上磕得头破血流，你就不会再跟我提风度了。”莫凯睿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，“沈晨曦，如果想顺利拿到实习证明，就好好做事，别再出幺蛾子。”撂下这句警告后，莫凯睿就大步离开了。
好不容易挨到中午，他满大街给她买来跌打损伤药、平底鞋，还有她最喜欢吃的土豆炖牛腩，结果却看到她跟秦沐阳在这儿谈笑风生。
“呵！没想到吧！”秦沐阳自嘲一笑，顿了顿，转移话题，“你知道吗？我刚来的时候还被李姐罚去扫厕所了！”
“你来干什么？”沈晨曦笑意收敛，质问的声音比他的更冷。
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，倔强的样子看得莫凯睿心头一悸。他微倾身靠近她：“沈晨曦，你刚刚说，想证明给我看？”
让他抱回宿舍？
“莫……”沈晨曦正想打招呼，却看到他脸色铁青，给她甩了一个“安静点儿”的眼神。
酒吧名叫“非”，店面不大，吧台是用建筑工棚的铁皮搭建的，屋顶上上下下悬着精心排列的灯具。酒吧最里面，搭出一方简单却精致的小舞台，在灯光的映衬下，显得大气又迷人。
“晨曦姐！晨曦姐！你怎么了？”
“不要告诉我，你要代我跟李姐请一周假？”
沈晨曦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既然这样，你又何必假惺惺地来关心我。”沈晨曦赌气踢掉脚上的冰袋，起身欲走。
她拿出手机，拨打他的电话。
“妈呀！痛死我了！”医生才轻轻捏了一下沈晨曦的脚，整个医务室里就充斥着她杀猪般的号叫声。
“李姐，新人不懂事，你别跟她一般计较。”莫凯睿瞪她一眼，柔声跟李姐说，“还是先让她入职吧。小姑娘不懂事，以后您再慢慢调|教。”
同事们看着一瘸一拐走进办公室的沈晨曦，一个个心里暗喜：“有好戏看喽！”
“扑通”，“扑通”，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。沈晨曦抓着莫凯睿的衣领，小声地催促：“快走！快走！”
“不行，我要去他宿舍找他。”沈晨曦大步往学校走，一个不留神撞到一个人身上，抬头一看竟然是“灭绝师太”。
“刘海太长，不合格。”
女人一开口把沈晨曦全身都挑剔了个遍，就差没挑剔她的门牙参差不齐了。
先是莫凯睿宿舍的男生放出话来，据莫凯睿本人爆料，因为沈晨曦崴了脚，他作为校友兼同窗，只是路见不平送她去医务室而已，根本不是学校论坛上传的，他们是情侣关系。
“其实你可以委婉一点儿提醒她，‘李姐，你的唇膏掉了，要不要去厕所补一下’，哈哈！”沈晨曦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。
“T恤、牛仔裤，配拖鞋？以后请不要让我看到你这样没礼貌的装扮。”
再听“灭绝师太”唠叨下去，宿舍都该关门了。
随后，像是为了佐证他们说的是实情，论坛上又出现了沈晨曦去医务室看脚伤的照片，还有医生给她开的看诊单、药方。
“那就动作快点儿，十二点前整理完，去食堂喂饱你那脆弱的胃。”
还有那个徐小小，电话不接，短信不回。
原来，这一切都是他这个小人搞的鬼。害得她不仅把徐小小骂了一顿，还误会了莫凯睿。这个花心男，真是无耻、下流、恶心到极点！
沈晨曦躺在病床上，莫凯睿坐在旁边看着她，两人大眼瞪小眼，谁也不让谁。
回办公室时，沈晨曦在走廊碰到了秦沐阳。
“你确定……”寝室长拖长了嗓音，“你的书好像拿反了……”
“呵……是吗？”
试用期的第一天，沈晨曦不仅迟到，还糊里糊涂地穿着夹趾拖鞋就去了。更悲惨的是，下公车时还倒霉地崴了脚。
而睡眠不足导致的结果是：人生中第一次上班，沈晨曦“光荣”地迟到了。
某人当听不见。
“你……”
沈晨曦把头埋得更深。
“哼！不要以为我对你没辙。我有本事扒出论坛上那张照片上的人是你和莫凯睿，就能让你们的地下恋情公之于众。我就不信了，你勾搭上了‘灭绝师太’的得意门生，她能放过你！”
沈晨曦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上个班都能崴到脚，难道还要我夸你干得漂亮？”莫凯睿睨着她，语气生冷。
“小晨，今天有兴趣上去唱一首吗？”
沈晨曦转身一看，红衬衫配绿裤子，穿得像只花公鸡的李司白正面色不善地向她走来。
“我跟李姐请了一下午假，我送你……”
“你终于笑了！”
刚刚还“铁石心肠”的莫凯睿，这下也不淡定了，一个劲儿央求医生：“轻点儿，再轻点儿……”
啊！她的脸都要丢到太平洋了。
“是！还是五厘米高的拖鞋。”莫凯睿凉凉地补充。
此时，别桌的客人也纷纷围拢过来，指责李司白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对女生动粗。
“你的谢小楠来送爱心便当了，在一楼休息区！”莫凯睿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把秦沐阳和沈晨曦镇住。
“晨曦！”他大概也看到了她早上窘迫的一幕吧！冲她笑得格外和善，“欢迎你加入！”
此时夜幕低垂，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。有穿着另类的女生，拿着麦克风在上面忘情地唱着歌。
沈晨曦走进与学校相隔几条街的一家小酒吧。
沈晨曦咬了咬唇，忍着没吭声。和这种花心男打嘴仗，简直拉低她的档次。
“因为聚餐的时候，看到李姐牙齿里有韭菜，然后我就当着全体同事的面，郑重地提醒她了。”
“啊！好痛！”
“怎么，你很不服气？”莫凯睿睨着她。
“医生，您回来了？请问她的脚……”
“莫大社长，这是学校，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！”沈晨曦循循善诱。
“莫凯睿，我不用你管！”
想到这里，沈晨曦的心情更差了。
唉，本来还想直接去莫凯睿宿舍楼下找他的。天不遂人愿，竟然遇上难缠的“灭绝师太”。
“哦！”听到这话，莫凯睿反而笑了，“谢谢绯闻女友的肯定，我会争取转正的。”
“呵呵……那只能怪你自己蠢！我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喜欢你，是你一厢情愿、自作多情。”
自从昨天打电话给莫凯睿没人接听后，她就得了一种叫“盯着手机发呆”的病。虽然是自己不对在先，可是她已经先拉下脸来给他打电话道歉了，都一天了，还是不接电话，是什么意思？
沈晨曦把头埋进枕头里，欲哭无泪。
他之所以这么说，是想保护她吧！
“你这是干什么？”
开玩笑！这学校到处都是爱慕他的小学妹，她可不想成为被围攻的对象。做女生啊，还是坚强自立点儿比较好！
“哟，这不是论坛上一夜爆红的冷面宅女沈晨曦嘛！”
“别这么说。”沈晨曦有点儿不好意思了。只是有一次这里的驻场歌手没来，她临时救了一下场，从那以后三哥就把她当成了“救命恩人”。
沈晨曦看着小舞台下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，摇了摇头：“你就不怕我一上去来首《安眠曲》，你这儿的人都跑光了？”
“晨曦，我搞定了！”寝室长冲她晃晃手里的手机。
看着三哥潇洒离开的背影，沈晨曦郁闷地端起刚榨好的橙汁，猛灌几口。唉，不能一醉解千愁，就以饮料代酒喝个痛快吧！
沈晨曦心里暗骂，抱着文件认命地回到工位上。
呵！现在这算什么，打个巴掌再给颗枣吗？他难道没听过，“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出现，那么以后就不要再出现了”这句话吗？
这一番似真似假的互动问答后，“沈莫夫妇”绯闻很快演变成了莫凯睿暖男表现的一个小插曲。
为了他不失信人事，她还是乖乖地去实习吧！
“唉！”沈晨曦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你……”李司白被骂得狗急跳墙，伸出手要来揍沈晨曦。还好她手脚麻利，一把抄起隔壁桌的空啤酒瓶抵挡，他才不敢造次。
“我，我……”沈晨曦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，倒是小脸红得像个西红柿。
“沈晨曦，你闹够了没有？”
然而……
“嗨，三哥！”沈晨曦笑眯眯地回礼，“我今天特意来听歌的，还是老规矩……”
而更让她伤心的，是莫凯睿的态度。
沈晨曦躲着莫凯睿犀利的目光，讷讷地开口：“下公交车不小心，崴到了。”
“嗯！就这样决定了，明天去上班！”沈晨曦终于下定决心时，已是凌晨三点，她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。
那天，在天台不欢而散后，他窝在寝室熬夜写了两天的计算机程序。为了给她争取到实习机会，他和主管达成协议，在自己实习、工作之外，为公司额外写电脑编程。
莫凯睿，我还是下次再跟你道歉吧！
她不服！
“为什么不等我？嗯？”触目可及的是莫凯睿棱角分明的英俊帅脸。
她的职位说得好听点儿是“前台助理”，其实就是为同事们跑腿打杂的。还好保洁阿姨善良，看她脚崴了没给她派活儿，不然下场更惨！
这人还能再厚颜无耻点儿吗？
“咦？为什么？”刚刚还沉浸在难过中的沈晨曦，瞬间有了兴致。
晚上八点，卧谈会在窸窸窣窣的吃零食声中拉开序幕。
沈晨曦呵呵傻笑两声。这种帮倒忙的八卦会，她可以不参加吗？
沈晨曦暗骂一声，转过身坐着不理他，继续啜着手里的饮料。
莫凯睿的耐心告罄，他长臂一伸，作势将她揽进怀里。
开玩笑，她若再不“逃”，整个学校又要传她跟莫凯睿的“绯闻”了。就在刚刚，之前还一本正经的医生大叔，竟然问她莫凯睿是不是她的男朋友，在听到她的否认后，竟然还摆出一副“你别骗我”的表情，然后，还慈祥地叮嘱莫凯睿：“小帅哥，你女朋友脚不方便，待会儿要抱她回宿舍哦！”
见鬼！这不阴不阳的语气，好像是花心男李司白。
“不小心？是穿高跟鞋了吧？”
“这个莫凯睿也太自大了，为了和你撇清关系，竟然把你的看诊单都公开了。还说什么男生不该让女生受累。呸！抱你回寝室引起轰动的时候，怎么不想想你的感受！”一向对莫凯睿持公正态度的寝室长，刷帖子刷得心头火大。
昨天在学校天台时，沈晨曦听莫凯睿说过秦沐阳也在这里实习，所以并没觉得有多惊讶。倒是秦沐阳，对在这里看到她表现得很淡定，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来似的。
盯着手机屏幕上那简单的六个字——“不要乱想，晚安”，沈晨曦终于忍不住笑了，她想得没错，这人果然是有“预谋”的。
“晨曦，你是不是傻？莫凯睿都开口了，你还瞎纠结什么？矫情！当然要去啊！”
“可是，我昨天不小心得罪他了，他这两天一直没接我电话。”沈晨曦撇着嘴，不开心地道。
之后，又有眼尖的同学扒出，晚上十点莫凯睿曾匿名出现在学校论坛上，低调地回答了一些比较刁钻古怪的问题。比如：你为什么是抱着沈晨曦而不是背？莫凯睿的回答是：抱的姿势显帅。还有人问，为什么不直接叫她寝室的同学去接她？莫凯睿：男生不该让女生受累。此外还有一些攻击沈晨曦长相普通的，莫凯睿幽默地调侃，女人何苦为难女人……
“沈晨曦！”
“我是人事行政主管，请叫我李姐！”“妇女主任”气得脸色发青。
刚刚才止住的眼泪，又有汹涌而出的趋势。惊慌、害怕，甚至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羞赧，让沈晨曦浑身不自在。她拼命想从莫凯睿的怀里挣脱出来，却被他用双倍的力气紧紧抱住。
莫凯睿正细无巨细地询问着医嘱，某个早就憋不住的家伙早已掀开被子，趁着他不注意，自食其力单脚跳到了医务室门口。
啊啊啊！
“咳……”
得罪人？明明是“妇女主任”先公私不分的，为什么把所有的错都归在她身上，“莫凯睿，那天在天台误会你的事是我不对，但这个李姐太欺负人，我，我……”
“秦沐阳，我劝你守好当前男友的自觉。”
虽然现在是中午，烈日当空，在校园里溜达的人很少。但是，他这么大大咧咧地抱着她，还是会被人认出来的呀！
莫凯睿冷冷的声音传来时，沈晨曦还没来得及收住对秦沐阳的笑。
“莫凯睿，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抱我，你这是耍流氓！无耻！”
秦沐阳见状，上前想要拉开他的手。
“任性？”沈晨曦压抑了一个晚上的眼泪终于像决堤的洪水，瞬间爆发出来，“在你眼里，我就只会胡闹，给你添麻烦是吧？”
背影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潇洒，可为什么看在她的眼里，那么刺眼，那么讨厌？
正说得唾沫横飞的“妇女主任”被她这声叹息打断训话。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，斜斜地瞥了沈晨曦一眼：“怎么，你有意见？”